4月19日晚,西班牙、意大利与英格兰的12家豪门一同官宣“起事”,宣告欧超成立。但正所谓“狂暴的欢愉必有狂暴的结局”,看似野心勃勃、提刀而立的十二路反王,仅仅48个小时之后就作鸟兽散。英超“Big6”首先反水退出,西甲的马竞也随之跟进。三家意甲球队在坚持快一天之后,也不情不愿的作出声明,如今只剩下皇马与巴萨两家还在坚持。“欧超”的闹剧,真的结束了么?
【轰轰烈烈的“欧超”,为何48小时就被扼杀?】
看似攻守同盟、同进同退,但是各家俱乐部的所有权形式、经济状况乃至“入伙”欧超的目的都不一样。十二路反王内部的裂痕,是“欧超”夭折的主要原因。在各方压力下,本身并不缺少资金,又不是美国资本控股的曼城、切尔西率先动摇。背靠英超大树吃喝不愁的热刺、曼联、阿森纳与利物浦见势不妙,也随之跟进。
另一个重要原因,在于“反王”们没有足够强力的盟友。当年英超20家俱乐部之所以能从英格兰联赛中“独立”成功,除了内部联盟之外,还存在与其他势力的勾兑。既打通了与英足总的关节,又得到天空体育等转播商的支持。但是“欧超”联赛没有得到任何管理机构的背书,除了愿意借款的摩根大通之外,也没有什么公开的资金来源。
虽然欧超在筹备阶段进行了不少法律工作以应付欧足联的反击,甚至马德里地方法院都已经为其合法性背书。但是来自国家意志层面的反对,还是对十二家俱乐部形成了“降维打击”。英国首相约翰逊甚至为此下场,以吊销6家英超球队劳工证相威胁。甚至不惜动用外交手段联系曼城背后的阿拉伯金主,来瓦解十二路反王的联盟。
【欧超是“大魔鬼”,欧足联就是天使么?】
将足球变成一个封闭的、由美国资本主导的精英联赛,的确与足球的基本价值相悖。也无怪乎从欧足联、国际足联到普通球迷,都对欧超联赛持否定态度。但是将“欧超”归咎于十二家俱乐部与华尔街资本的贪婪,实际上也不正确。毕竟在目前的体系下,欧洲足球已经陷入了不小的困境,作为欧洲足球“共主”的欧足联,更是难辞其咎。
2013年起,欧足联正式实施《财政公平法案》。但是7年多来,欧洲球队的经营状态并没有好转、俱乐部之间的贫富差距进一步增加、转会泡沫依旧不断膨胀。很大程度上,财政公平法案名为“公平”,实际上却不公平。各个国家的经济形势、税收政策都不同,却要用同一种方法考量经营成果,一把尺子量遍全欧,显然是不合理的。
更何况这把尺子什么时候用、怎么用,完全看欧足联的心情。此前有专业会计机构测算,卡塔尔旅游局给巴黎的赞助合同,其公允价值仅有几百万欧元。但是在巴黎自己的账目上,这笔交易被做到了数亿,而且欧足联欣然接受了巴黎提供的数字。而另一面,欧足联对曼城重拳出击,甚至连黑客的非法证据也能算数。
最高级的勾兑,其实都是在台面上完成的。卡塔尔资本控制的Bein体育是欧足联最重要的转播商之一,除非万不得已,欧足联绝对不会对大金主下手。这次“欧超”事件中,欧足联也获得了回报,巴黎并没有加入“十二路反王”中。但是这种选择性执法,无疑造成了很大的不公平。大巴黎可以轻松通过FFP,但意甲、西甲的球队就只能出售自己最好的球员。
在反对欧超时,欧足联口口声声说“反对垄断”。但是欧足联自己,一样在追求超然地位。从普拉蒂尼时期的“超级欧洲杯”计划,到切费林的欧国联,一样是在国家队层面上建立封闭赛事,抛弃第三世界的足球。当俱乐部计划参加“新世俱杯”时,欧足联也是严格禁止。欧足联仅仅是一个管理机构而已,有什么资格将俱乐部视为自己的“私产”,对他们参加或者不参加某项赛事横加干涉呢?
欧足联自己的欧冠改革,实际上也在向寡头化的方向进行。此前一度传出,要根据历史成绩分配欧冠名额的大部分,2024年开始的新欧冠赛制,也加入了根据历史成绩分配的“外卡”制度。推行垄断、建构封闭联赛,实际上也是欧足联在做的事情。天下乌鸦一般黑,无非是只许欧足联放火,不许俱乐部点灯。
【这不是和平,这是休战】
“超级联赛”的构想从上世纪末开始提出,最近5年秘密磋商,到2021年正式“成立”。虽然仅仅48小时就被各方所联手扑灭,但这个幽灵绝不会消散,而是会继续在欧洲足坛上空游荡。一旦豪门联盟争取到更多支持、形成更大默契、想要更大利益的话,“超级联赛”的号召就会卷土重来。
看上去,欧足联在这次较量中大获全胜。实际上,欧足联的合法性已经遭遇了严格挑战。欧足联并没有靠着制度或者法律,在规则内制服各家豪门。而是靠着国家意志这样的“降维打击”,以及与曼城、巴黎等部分豪门之间的利益勾兑私相授受,才瓦解了“十二路反王”的攻势。
皇马与巴萨至今没有公开宣布退出欧超,气势汹汹的欧足联也对他们无计可施。这个看似强大的欧洲足球共主,其实已经是一头“黔驴”。如果有一天,新的“欧超联盟”能够许以各国政府更大的好处、欧足联无法满足豪门的欲求,那今日的盟友明日就会成为敌人,今日的胜利者也会是明日的失败者。
这次“欧超”闹剧或许今天已经被按下了暂停键,但是漏洞百出的欧洲足坛管理机制、问题多多的欧足联、虎视眈眈的国际资本、并不服气的豪门,已经为下一次“欧超”埋下了足够多的火种。正如法国元帅福煦在1918年德国投降时,面对矛盾重重的欧洲局势时所言,“这不是和平,仅仅是二十年的休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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